华尔街日报报道，特朗普威胁要撤换美联储主席鲍威尔，除非他下调利率以缓解关税带来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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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个问题。一方面，总统是否有法律权力在鲍威尔明年任期结束前将其解职仍不明确。另一方面，由于美联储担心采取措施支撑经济可能加剧通胀，特朗普的贸易战使降息变得更加困难。
这种紧张局势让两人走上了对抗之路，除非特朗普在关税问题上让步，或者经济在关税重压下显现崩溃迹象，否则没有轻松的解决办法。
“这是任何一位美联储主席面临过的最复杂局面。”前共和党国会议员麦克亨利表示。他自2005年起担任议员，直到今年1月卸任，在过去两年担任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主席。
这场贸易战可能引发白宫与美联储之间一场激烈的冲突，进而引发史无前例的法律对抗，甚至导致美联储自主设定利率的长期制度性独立性遭到削弱。
在总统首个任期内，特朗普曾多次施压要求鲍威尔降息，但始终未兑现撤职威胁。部分原因是，美联储最终将利率调低，尽管这并不总能达到特朗普的预期幅度和速度。
鲍威尔也曾明确表示，他不会因为政策分歧而离职，因为他认为法律不允许因政策问题被撤职。
但第二任期情况发生了变化。在整个政府中，特朗普正在努力在关键岗位安插忠诚人员，而这些人的资历往往受到主流专家质疑。
白宫也更加愿意挑战法律和制度惯例，包括对美联储独立性的重要保障。司法部正寻求推翻一项已有90年历史的法律原则，这项原则一直保护包括美联储在内的监管机构任命官员，不因政策分歧而被撤职。
本周紧张局势进一步升级。周三，鲍威尔在讲话中冷静表示，美联储在应对贸易战影响时将面临艰难的权衡。
特朗普周四在社交媒体上猛烈抨击鲍威尔，称其任期“结束得还不够快”。随后他对记者说：“如果我想让他走，他马上就得走，相信我。”
特朗普意识到关税带来的短期阵痛，希望美联储现在能出手相救。而鲍威尔则意识到，如果经济出现衰退，美联储可能需要减缓贸易战带来的冲击，但他不愿意提前行动，因为那样可能加剧通胀。
“特朗普似乎希望世界上所有主要权力来源都屈从于他，包括法院、名校、外国——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我认为美联储最终也很难幸免。”曾在2018年至去年担任鲍威尔高级顾问的乔恩·福斯特说。
他表示，美联储独立性危机的风险“令人不安地高”。
“我不敢断言这场战斗的形式或进展，但我不认为这个机构会屈服。”福斯特说。他目前是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金融经济中心的研究员。
许多宪法学者认为撤换美联储主席并不容易，但这个问题在法律上尚未完全定论。鲍威尔一直表示，他不认为可以因政策分歧被撤职。
“我们的独立性是法律规定的。”他周三表示。
据与鲍威尔有过交流的人士透露，如果特朗普真下令撤换他，这位美联储主席可能会自掏腰包发起法律挑战。这场斗争最终很可能由最高法院裁决。
即便短期内避免了正面冲突，特朗普明年仍有机会通过提名继任人，对这个机构施加自己的影响。
在经济方面，特朗普在第二任期单方面实施的关税措施，比第一任期更大范围、更高幅度，短期内可能推高物价。对美联储而言，这是一个严重问题，因为当前通胀率高于2%的目标，而非第一任期时的偏低水平。
当经济因所谓的供应冲击导致商品和服务产出受限时，设定利率以缓解冲击，对央行来说是极具挑战的局面。贸易战一方面可能推高价格，另一方面也可能削弱需求，冲击就业市场。
在无法判断通胀还是失业哪个问题更严重之前，美联储任何试图通过利率来压制通胀的行动，都可能导致失业率上升，反之亦然。
特朗普在4月2日宣布的新一轮关税，引发了市场剧烈波动，一度令华尔街某些人士担心美联储可能不得不出手，干预已出现失灵迹象的国债市场。所幸，财政部成功完成债券拍卖，加上特朗普4月9日宣布暂停多数重大加税措施90天，避免了最坏情况。
这一事件凸显出美联储与白宫之间潜在冲突的多个可能路径。
“引发紧张的方式实在太多。”福斯特说。如果关税导致通胀或失业恶化，“这不会像临时的关税失误那样能轻松回头。特朗普无法简单撤回一项有害政策就能解决。”
即使是在共和党内部，试图在任期结束前撤换鲍威尔，也被视为“核选项”，不仅难以实现总统的目标，反而会带来巨大的风险。
“在本就不稳定的时刻，这将加剧不稳定。”麦克亨利表示。
麦克亨利还表示，与美联储展开法律对抗，不仅会引发市场严重动荡，还会使总统在国会山的立法议程受挫，并让他对美联储董事会的“常规提名”都面临极端审查。
“得不偿失。”他说。
来自俄克拉荷马州的共和党众议员卢卡斯周四表示，美联储是由“一群极其聪明、意志坚定的人”组成。他表示，自己所负责的货币政策特别工作组，最终可能会考虑加强美联储独立性的相关措施。
“这种独立性非常重要。”卢卡斯说，“我必须郑重指出，关于谁应掌控美联储的辩论，早在国会设立这个机构时就已经进行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