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巴克四年前首家门店投票加入工会，如今合同仍未落地，美国劳工制度再受质疑

2021 年，位于纽约州布法罗的星巴克门店成为该公司历史上首家成功加入工会的分店。然而四年过去，门店员工奥古斯特·科德（August Code）和同事们仍在等待属于他们的第一份工会合同。他坦言，当时以为“很快就能看到合同”，如今迟迟无果，让他“难以接受”。

本周二是星巴克首家门店赢得工会认证的四周年纪念。过去几年，这场自下而上的组织行动被视为美国劳工运动中最引人瞩目的成功之一。疫情期间的工作压力促使大量年轻员工积极推动工会化，他们也是星巴克员工的主要组成群体。根据“星巴克联合工人”（Starbucks Workers United）的数据，自那次投票以来，已有约 560 家星巴克门店投票加入工会，尽管另有约 90 家已关闭。

然而，尽管组织势头强劲，谈判进展却近乎停滞。美国劳工法律仅要求雇主“善意谈判”，却无法真正迫使企业在合理时间内达成协议。这也意味着，企业可通过长时间拖延来削弱工会力量。美国劳联－产联（AFL-CIO）主席莉兹·舒勒（Liz Shuler）表示，星巴克长达四年仍未签下合同的情况，再度凸显现行劳工法规亟需改革。

类似困境并非星巴克独有。2022 年，亚马逊斯塔滕岛仓库的员工投票组建了该公司首个工会；去年，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UAW）也在大众汽车田纳西州工厂成功争取到代表权，但这些组织同样尚未取得首份合同。

在星巴克的谈判中，双方彼此指责对方导致谈判受阻。亚马逊甚至继续挑战工会胜选的合法性，不承认工会成立。星巴克方面则坚持认为，公司提供的薪资与福利已优于业内平均水平，员工并不需要工会。工会则要求提高工资、改善人员配置并优化排班制度。

谈判僵持不仅拖延多年，也导致许多在早期推动工会化的员工已离职。参与最初布法罗组织行动的领军人物米歇尔·艾森（Michelle Eisen）表示，星巴克从一开始的强硬态度就让员工意识到这将是一场长期斗争。她之后已离开星巴克，转而为工会工作。

星巴克管理层则称公司一直“善意参与”谈判，并希望与工会达成“对员工与公司未来都有利”的协议。但自今年春季调解破裂后，谈判几乎停摆。

11 月 13 日，恰逢星巴克一年一度的“红杯日”（Red Cup Day）促销活动，约 150 家门店发起无限期罢工。艾森表示，她从未见过员工如此团结而“斗志高昂”。星巴克方面则称罢工对销售影响有限，被波及的门店数量只占美国 1 万家自营门店的一小部分，目前不到 5% 的前线员工属于工会成员。

与此同时，星巴克正面临销售下滑与门店大幅关闭的压力。截止 9 月的过去 12 个月中，北美市场销售额下降 2%，若非涨价，跌幅更将翻倍。美国关税也推高咖啡价格，使零售价格同比上涨近 19%。

事实上，首份合同难产是美国劳工运动的普遍现象。伊利诺伊大学学者约翰尼·卡拉斯（Johnnie Kallas）的研究显示，只有 37% 的新成立工会能在一年内拿到合同，18 个月内达成协议的比例也仅 48%。美国工会正推动立法改革，以加速首份合同的诞生。共和党参议员乔什·霍利（Josh Hawley）今年三月提出法案，建议若企业与工会数月内无法达成协议，应由仲裁机制强制敲定内容。该法案获得部分共和党人与广泛民主党支持，但迄今尚无实质进展。

尽管道路艰难，舒勒对星巴克工会最终赢得合同充满信心，尤其是年轻劳工的坚定投入。一些工会成员也表示，合同迟迟未定反而让更多员工意识到工会的重要性，从而推动更多门店加入组织。

来自伊利诺伊州的罢工咖啡师迭戈·弗朗科（Diego Franco）说：“这并没有让我们的组织速度放慢。”他坚信最终会取得胜利，“不论那时我是否仍在星巴克工作，公司最终都会让步，我们会赢下我们一直在为之奋斗的强有力合同。”